從來沒有人看見上帝,只有在父懷裡的獨生子將他表明出來。

2013年2月20日星期三

紅梅谷

那是一條我不太敢走的路
石級並不嶙峋,樹枝靜止了影子
泥土在我的支氣管內擴張
孵出一隻冰冷的鷹
而那兒有太多的雲被迷戀
太多的野草變硬,成了荊棘
看見十公里外的浪花
有慕名的客船從未來折返
在瀑布的聲音和彩虹裡
像本來住在這兒的小動物

風,還是這樣;空氣,是玻璃
炭變老;雞翼運動;我們燒烤
林間的猴子看著火爐搓手
抓毛髮裡寂寞的蚤子
辨認每粒肉丸生前的位置
綠色的眼睛揉碎善念
寒噤埋葬了光
牠偷走了黏黏膩膩的蜜糖
用還未退化的尾巴逃遁

母親上去了,在十五米高的望夫石下禱告
兄弟也上去了,擷取屬於自己的紅梅
而我留下來,寫一篇屬於海的小說
天橋在纖薄的陽光下失焦
流出時速七十公里的七色汗珠
參天與摩天,有時是一種同化
人群喜歡在狹窄的女人街上踽踽前行
仰望鏹水和烈火的遺跡
只是偶然需要呼吸
不明白孤獨很可怕但是
沒有它,人便生存不了

閉上眼睛,我看見賊人用匕首刺向山
雨後它流出薄薄的白色的血
城市沒有死,只是在睡眠
偶爾噴出青色的岩漿
張開眼睛,做一個有關退減的夢
透明得使我的影子過度曝光
畢竟自己才是回憶的主宰
其他的都只是鹽

主角是什麼都好
害羞的城市還是依存山後
任歸鳥的天眼攝錄
模糊的水平線被淹沒
淹沒於霓虹燈的奏鳴中
我們不自覺地起飛、遠離
那條路,就成了藝術品
披上初生的龜殼,享受空調的後遺

2012年1月31日明愛馬鞍山中學
2013年2月20日改
2013年4月刊於《聲韻詩刊》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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